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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甲方得罪不起

每个月的月末，会计工作的陶四一忙疯了。每天都堆着一堆活儿要干，什么财务报销啊，做账啊，整理单据凭证啊，去税局办业务啊，盘点仓库库存啊 … 做不完的一堆活。

这阵子刚好又遇到，她们公司准备上市，在接受审计调查中，手续麻烦又繁复，很多财务资料都要提前整理出来。她经常性忙到夜晚十点多十一点才下班。

她们公司顶楼有个豪华夜店，这天陶四一加班到十二点多。在电梯里遇到几个妖冶的夜店女孩跟一个男客人出去吃夜宵，女孩们化着亮闪闪的妆容，长腿蜂腰细高跟。在电梯里嘻嘻哈哈的打情骂俏，站在角落的陶四一默默的垂着眼睛用电梯里的镜子打量着自己，心里悲伤的感慨道：“唉！我可真是又丑又看还疲惫！”

男客人喝得醉醺醺的，他弓着腰对陶四一激动的挥手打招呼说：“hello啊，小妹妹！”

女孩们就嘻嘻的嘤嘤笑着拉着男客人说：“哎呀~哎呀，你喝醉了。你别吓坏了人家写字楼上班的正经女孩啦！”

男客人不服气的嚷嚷说：“我没醉！”眯着眼睛，涨着一张通红的脸转过头问她说：“美女，来！我问你，你来说…我醉没醉？”

陶四一看了看他醉意蒙蒙的样子，悻悻然的回答说：“老总你是幸福醉，因为酒不醉人人自醉嘛！”

那个男人听完哈哈大笑，伸出食指点了点说：“啊哈哈！有趣，是个有趣的灵魂啊！”

电梯到了一楼，“叮”的一声，他们嘻嘻哈哈的涌着出去了…

夜晚的城市，灯火斑斓璀璨，霓虹灯五光十色的照耀在其他人的脸上。陶四一孤单一个人，穿着死气沉沉的黑色工作制服，站在路口打车准备回家。

回到家里，打开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在地板上投影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影。陶四一感觉到了饥饿，加班的时候没心思吃东西，然而，家里又没有泡面可以吃，思来想去只能去洗澡睡觉，睡着了也就不饿了。

躺在床上，真心饿得睡不着。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裹着被子的陶四一翻来覆去。脑海里忽然想起下班电梯里碰到的那群妖冶的夜店女孩：“唉！同人不同命啊，长得好看的有人请吃夜宵啦！长得丑得却饿着肚子强迫自己睡觉！”

然后思绪蔓延到被风吹拂的透光蓝色窗帘上。刹那间反应过来，喊着换窗帘的那位温先生，好几天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了。

人的习惯真可怕！

黑夜里陶四一又饿又失落，然后又因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失落而感到生气。

盯着他的头像，干脆拉黑算了，眼不见心不烦，一刀两断！

想着想着，又停手了，跟自己说：“你现在三十二岁了，很多事情你要确信你不会后悔，想清楚了，再去做，假如一时冲动就贸贸然把人家拉黑了，最后又很不习惯，舔着脸想把人家加回来，到时候会更丢人的。

但是，这人几天没找我了，我怎么又拉下脸去找他？”

辗转反侧，想了一整晚，最终她还是说服了自己 …

今天早上部门开晨会，经理发飙，批评工作。陶四一作为底层的员工，被骂了也无动于衷的。呐！你骂就骂呗，反正你骂的是一群人，又不是只骂我。总监骂经理，经理骂主管，主管骂员工，一层层的骂下来，大部分人因为被骂习惯了，心安理得的就这么混日子呗。而她就是这大部分人中的一个，没有自尊心的打工人！

是啊！反正都是打工人，在公司里做基层财务出路难。所以自己得突围！能搞点钱是点钱！

而且对方还这么年轻帅气！

对嘛，脑子要活嘛！主动联系他就是咯！

可是单刀直入的对他说：“温先生，乳胶床垫我已经买好了？，不不不，这肯定不合适，太直接了！”

或者说：“感谢你之前请我吃饭，我这周有空，我请你吃饭吧！不行，不行，他会觉得我拿着他的钱不办正事。而且这邀约也太普通了，显不出特别之处！”

最后陶四一想到了一个主意，同事给了她两张戏剧票。自己假装风轻云淡的邀请他一同前去观看，看完后顺便吃个晚饭。这样，既可以在他面前显摆下自己的艺术水平，虽然我没你年轻有钱，但老娘比你有文化啊！

嗯！说干就干，当机立断。于是她就给他发消息问：“hello~在忙吗？出来聊聊呀？

他很快回复说：“噢，你工作不忙了？”

她说：“还好，目前这个阶段不忙了。嗯对了，周末文化馆有个新上映的戏剧，你有兴趣要跟我一起去看吗？”

结果，他很干净利落答复说：“我不去没兴趣。”

？？？

“卧槽！！老娘纠结了这么久，绞尽了脑汁做的完美方案，你就这么五个字否决了？一般的男的再不愿意也会勉强给女人一个面子吧，他就去这么吊！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陶四一望着屏幕的字，心里真是一万个想劈头盖脸骂死这傻逼！

但是，冷静下！冷静下！现在你不是在跟一个男人说话，你是在应付甲方爸爸。

于是，陶四一强忍着满肚子的怨念，耐着性子刨根问底说：“那 … 你是为什么没兴趣啊？”

他噼里啪啦的一顿说：“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听了就起鸡皮疙瘩！啊啊啊的，一句词要唱山路十八弯，那些女的啊，脸上涂的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不好看，不好听，我不去！”

接着他神补刀说：“而且 … 我感觉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才喜欢看戏曲。”

咋滴！暗讽老子年纪大？？

你年轻！你了不起啊？？

你一直24岁啊？？你以后不老的，你以后不死的？

于是，陶四一开始到网上找图，找了一堆京剧演员的照片发给他。生气问他道：“你好好看看，她们怎么不好看了？脸哪里猴子屁股了？你给我说清楚！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他回复说：“即使不像猴子屁股，这些女的也不好看啊！”

无语的陶四一反问说：“你个小p孩，你懂什么叫好看吗？”

他说：“男孩一出生就懂了”

陶四一翻了个白眼说：“呸！你懂个屁！”

他嬉皮笑脸说：“哈哈哈，四姨！别生气嘛~咱们换个话题好吗？”

陶四一气呼呼的说：“换什么换？不想跟你讨论任何话题！”

他继续嬉皮笑脸说：“好好好，咱们不换话题。那… 床垫换了吗？

？？？

陶四一没好气的说：“谁踏马说我要换床垫了！我最喜欢我的床垫了！”

他不悦的回复说：“我不跟你说了吗？不是乳胶床垫我睡不着。”

“嘁！谁要跟你这种一点文化都没有的傻缺二百五睡一张床啊，简直是同床异梦！”，陶四一也不悦的回复他。

“嗨！同床异梦也不是不可以嘛！毕竟对我来说 … 跟你同床才是最重要的啊！”他恬不知耻的对她说。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很想顺着网线过去掐死他的陶四一，忽然反应过来了：卧槽，我怎么忘了我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了？现在为什么要为了一点小事跟他置气争论，得罪金主的事不能干啊！难道辩论胜利，我卡里就有钱了吗？我就能住像样的房子了吗？

真是感谢天！感谢地！

跑偏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还好他自己把话题给兜转回来了，提到了换床垫，很good！既然话题回到轨道上，急中生智的陶四一马上就转过弯来了，对他下套说说：“床垫我是看了不少，但是！谁知道你喜欢什么品牌的？万一到时候…你又没发挥好，责怪我说是床垫没选好，所以 … 你还是自己跟我一起去商场看款式吧。”

“到商场选床垫，他肯定不会好意思让女的出钱。嘿！嘿！嘿！到时候我就可以保住两万块钱。”打着如意算盘的陶四一在脑海里开心的谋划着

他急不可耐的争论说：“啥啥啥？？？你说啥！？那天晚上到底谁发挥不好啊？？是谁啊？拜托你客观公正一点好吗？！”

隔着屏幕，她都感觉到他的迫切和急躁，到底是个小男孩儿，这方面总是不能吃亏的证明自己！

于是陶四一示弱的说：“好的好的，我客观评价的说，确实是我发挥不好，是我发挥不好，你没有问题，你肯定没有问题的！”

他依旧不依不饶说：“我肯定没有问题！我不只没有问题，而且我很厉害。哼！你下次就知道了。”

看着温聿之这样解释，她忽然想到上次他的生气点，原来是骄傲的小男孩一直耿耿于怀呢！噢~原来他是想证明他自己啊！

于是顺势而为的陶四一对他说：“那我们周末就去百货商场看看床垫？”

他欣然同意，大方愉悦的对她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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