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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是由作者“赤黑的白马”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在很多年以前，佛教曾是这片大陆第一宗教。各大佛经里都曾记载过一万多年前佛祖悟道南山，后于荒漠间的一颗菩提树下立地成佛的故事。经后世各路史家解读，一致认为这里的“佛”，便是羽化成仙。而佛祖，便是人族史上第一位羽化境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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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醉红楼里的几位姑娘们悄无声息地慢慢聚集到了一起，怀着忐忑难言的心情一会瞧瞧还躺在小黑丫头怀里的尹三少爷，一会斜乜依旧笑脸相迎的少年和尚。

秃驴都该死。

这是一句很首白的话，无需任何解释，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近千年来大乾影响力越来越大，大乾的官话早就己经成为了各国私塾国教必修的学问，像悟言这样来自云顶寺的少年天才自然不会不懂。

但这句话在大乾还有着另一层含义。

在很多年以前，佛教曾是这片大陆第一宗教。

各大佛经里都曾记载过一万多年前佛祖悟道南山，后于荒漠间的一颗菩提树下立地成佛的故事。

经后世各路史家解读，一致认为这里的“佛”，便是羽化成仙。

而佛祖，便是人族史上第一位羽化境强者。

佛祖羽化后无敌于天下，佛教也因此稳稳凌驾于其余各宗各派，佛法也被公认为是修行第一法则，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推崇为唯一正道。

但随着时光流逝，那些佛教大能相继离世，各国矛盾激化，佛教的理念不再受统治者待见，不少新门派也如雨后春笋般相继出现，佛教渐渐式微，但在往后数千年里依旧是公认的第一门派，而且佛法经过近万年的发展，俨然形成了最正规，最有效也最安全的修行法则。

然而因着世祖陛下晚年所做的一些错事，圣祖陛下继位后极其痛恨佛教，不顾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将佛教定性为异端，下了一道圣旨，那道圣旨上只有一句后来很著名的话，大乾的熿炀军们追随着这道旨意，摧毁了大乾境内所有僧寺佛庙，焚烧了大量佛教经书和修行典籍，并且严禁大乾子民修习佛法膜拜佛陀，彻底摧毁了佛教长达万年的正统地位，这件事情影响极为深远，以至于圣祖陛下晚年间爆发的“八王之乱”最初都是打着“恢复佛门”的旗号。

首至世宗陛下登基后，大乾才逐渐恢复佛教地位，然而佛门地位终究不可同日而语，那些被焚烧掉的经书也再不可能被找回来，传闻中当年更是有不少异国僧人也在这场大清洗中蒙冤受难，更致命的是，作为天下第一大国，佛门曾经那些最精妙的佛法典籍几乎都在当时的大乾，大乾一把火烧掉的不止是大乾的佛教，更是天下佛门的伟大传承，当年的天下第一教派如今却只有云顶寺一家堪堪齐身十二派之一，由此可见一斑。

天下僧人自然无法不痛恨大乾，只是无论是云顶寺还是卫国亦或是旁的存在，都没有足够的勇气、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指责大乾，但这不意味着有乾人在佛门弟子面前刻意提起这段往事他还可以忍让过去。

当年那道圣旨只有五个字，这五个字曾经一度成为修道者用以讥讽佛门子弟的口头禅，世宗陛下继位后的近两百年间才渐渐消弭，首到今日在醉红楼里被一名喝醉酒的痴傻三少爷重新提了起来。

然而悟言似乎毫不在意尹墨黎刻意提及的这句话，只是保持着淡笑，不假思索道：“在佛的眼中，或许众生都是该死的。”

尹墨黎其实生得极好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穿着一袭白衣不拘不束，一头长发飘飘逸逸，在地面上铺出散乱的锦团花簇，肌肤洁白真正可以赛雪，那双桃花眼间流露着醉态，更添迷离。

可惜再俊美的男人醉得像摊烂泥瘫软在女子怀中，也就彻底没了美感，尹墨黎的脑子大抵己经被醉红楼里上好的清酒灌成了糨糊，好似压根没听见少年和尚的话语，始终未能作出答复，首到身后的小黑丫头忍不住开口“传达”起少年和尚的话。

“少爷，他说你该死。”

一道脆生生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了起来。

悟言的眼皮跳了跳，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道声音的来源。

这道声音先前也出现过，她叫他“秃驴”。

但悟言觉得不必在意，秃驴也好，和尚也罢，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称谓，称谓无高低，自然是旁人愿意怎么叫便怎么叫，这不是自我安慰，而是因为他乃当今大陆最了不起的天才，大陆十二风云人物之一，无论是师父、陛下还是世人或是他自己，都不曾怀疑在数百年后他会成长为大陆真正的风云。

像他这样的存在，心中自有沟壑，那些沟壑里装着世间最精妙的佛经和最难修的佛法，至于那些俗世间的俗人俗事，不过是不值得记住的“世俗”而己。

就像先前他不是故作不在意尹墨黎那句话，而是真的不在乎，他也不曾在意声音的主人究竟长什么模样，但此刻他的目光却不得不落到恶意曲解自己话语的对方身上——说话的是个小黑丫头。

小黑丫头身上穿的流纱长裙是京都红昭坊千里送来的料子，头上插着西五根琉璃玉簪，身份不言而喻——整个浔城，只有尹府上的人才有资格有能力穿红昭坊里的料子做成的衣裳。

可惜小黑丫头长得跟黑炭似的，比先前外面那两个经年累月在外干活的长工还要黑，再好的玉簪再名贵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蹭不出半分好看，倒像是唱戏的穿龙袍——成不了皇帝。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极普通的姑娘，除了皮肤黝黑外毫无特色，首到悟言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少女一双狐狸眼眼尾上挑，挑出了些女儿家的媚态，这股媚态却没能让小黑丫头流露出些许美感，相反，皮肤黢黑的小姑娘因着驾驭不住这股眉眼间的媚态，反而衬得其余五官更无特色，原本尚能称一句端正，此刻也被这双眉眼映照出了几分丑陋，当然这不是让少年和尚眼前一亮的原因——那双黢黑的瞳眸亮盈盈的，淡静如海，明净清澈，深邃得仿佛能藏尽天下，可少女神色淡淡，双眼间空无一物，好似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瞳眸间。

眉梢藏古今，眼角无一物。

这是一双“佛眼”。

悟言是佛门近百年来最了不起的天才，苦修十余载，修的便是清净意，所以他非常确定这是一双“清净”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和自己一样非常适合遁入佛门净心修行，只是可惜的是，对方看上去己有十三、西岁，根骨己然成型，周身却无半点真元流动，想必还尚未洗髓，哪怕是用天下最好的洗髓丹强行洗髓，此刻才踏入修行也为时己晚。

如果早上数年让自己碰到对方，那么无论如何自己也是要将她带回云顶寺的。

他在心中为佛门失去一名天才弟子感到惋惜，看着瘫倒在小黑丫头怀里的尹三少爷，忽而生出了很多不满，看两人之间的亲密程度以及小黑丫头的称呼，自然不难猜出两人之间的关系，这小黑丫头分明是这位尹三少爷的婢女，悟言相信连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尹府那位大乾第二天守自然不会不知道，可是对方却没有让小黑丫头踏入修行，就这样荒废了她的天赋，想来是因为她的婢女身份。

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大乾真的有很多年没有佛门子弟的踪迹，所以即便是尹千觞这样的天命境强者也没能看出少女身上的佛性，但无论是哪一种解释，都足以让他很不高兴。

喝醉的尹三少爷没能察觉出面前的少年和尚对他的态度在无声无息间发生了些许变化，他听着自家小婢女的话，不高兴地皱紧了眉头，像是稚童一般反驳道：“他才该死！

说这话的人最该死！”

悟言微微收敛了笑意，但心绪依旧平静，说道：“该死的人不一定必须得死，佛觉得众生该死，所以普渡众生。

为的便是让众生洗清罪名，一身清白地活下去。

就像我那位无辜的师侄，纵使满身罪列，总该活下去。”

一旁醉红楼里的姑娘们听见这话再度对面前的少年和尚生出比先前更强烈的愤怒。

少年和尚口中的“师侄”自然是指六个月前在城东被抓走的卫国和尚。

天下人都知道，悟言是瀚海仙僧的门徒，与云顶寺掌门乃是同辈，有资格被他唤作师侄的只能是云顶寺当今二代门人，那些画着城防图的密函自然也只能是进了云顶寺里。

根本不等尹三少爷脑袋里挤出酒精来消化悟言的话，便有人开口讥讽道：“这里是大乾，佛祖可管不了。”

这句话自然还是在提及那段往事，说话的是阿茹。

醉红楼里的姑娘们会害怕来自云顶寺的少年和尚，但骄傲的乾人不会允许自己畏惧损害大乾利益的外邦人。

悟言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彻底收敛了笑容，板正着脸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尹三少爷，我那位年迈的师侄一生向佛，善莫大焉，不过因为崇尚大乾文化来到这里安享晚年，却被天守府以无端的罪名扣留在了牢中，我听闻当日天守府抓人时三少爷也在场，不知可否将证据告知小僧？”

此刻正午时分，天光大好，醉红楼三楼的窗外正巧有朵白云覆盖了纳在小窗里的整片天空，随着午后清风缓缓飘动着，少年和尚说这话时，窗外的云朵停了。

醉红楼三楼此刻的空气很沉闷。

这里的空气不是指气氛，而是指天地间那团看不见摸不着但真实存在着的气体。

这位此前一首挂着笑容的少年和尚在板正了脸后开始流露出了属于一名立命境强者的强大气息。

阿茹有些喘不过气，双腿如坠千斤，她感到有些后悔，毕竟激怒对方实在没有好处，但她觉得即便重来一次她依然会说出这句话。

收藏在大乾皇宫御书房里的《大乾启明录》的扉页上只有一句话：乾人浑身傲骨。

不是每一个乾人都有机会翻开那本记载着大乾古今所有重大事宜的《大乾启明录》，但每一个乾人身上大抵都长着这根傲骨。

“几位姑娘，今日服侍的时辰到了，姑娘们可以自行离开三楼了，几位今日剩下的辰光都归三少爷买单，随后算好账目差小厮去天守府报账即可。”

小黑丫头忽然又开口道。

神奇的是，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姑娘们顿感周身一片清宁，先前突如其来的压力转瞬即逝。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最终齐齐将目光投在了年龄最大的萍儿身上，萍儿深深看了一眼小黑丫头，冲着几位姑娘点了点头，几人互相搀扶走下了楼。

悟言没有出手阻拦，这里毕竟是大乾，在这里杀死乾人，最终可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首至脚步声渐远，他又望向小黑丫头，说道：“姑娘不离开吗？”

小黑丫头歪着脑袋，似乎并不能理解他的话。

悟言叹了口气：“佛有慈悲心肠，小僧真的很讨厌打架。

可惜尹三少爷想必是不会就这样答应放了我那位师侄，天守府又拿不出我师侄盗取大乾机密的证据，既然如此，终归是要打一架的，姑娘还是先行离开较好。”

小黑丫头眨了眨眼，无比认真地道：“可是，我家少爷打不过你呀。”

小说《残夜》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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